《尘光之间(1v2)》 床上床下(h) 寂静的夜里,除了空调外机的嗡鸣,就只余床上二人的喘息和肉体拍打的声音。 周琼瑛半跪在床上,身子后仰着,被迫迎合身后之人猛烈的顶弄。月色朦胧,墙上两人交迭的身影也随之晃动。 “轻、轻点…”她被撞得腿都直哆嗦,扭动着想躲避身后不停耸动着腰的男人。 但简逸充耳不闻,双手握住她的腰肢往上又抬了抬,让她的臀部翘得更高,性器在穴内抽插得也更快,每一下肏弄都重重顶进去。 这个姿势本就难缠,他入得又太深太重,周琼瑛只觉得穴内涨得要裂开。她微微侧过身子,反手在他坚硬的腹肌上推了一把,想把他推开。却被简逸轻易捉住手臂,压在腰上,倒是更方便了他凶狠地挺入。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,绕到前方,一把揉捏上她酥软的胸。满意地听到她发出一阵呻吟后,又一路顺着乳峰流连向下,最后落到阴蒂处,轻轻拨弄着。 双重刺激下,周琼瑛爽得大脑一片空白,穴里分泌出大股的蜜液。 身子被他干得一颤一颤,液体不断地顺着二人的交合处溢出,又沿着大腿流下,落在床单上,黏糊糊成一团。 “简、简逸…不行了…”她大口喘着气,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白光闪过,随时要晕过去。 简逸手下越发用力,指尖毫不留情的揉捻,阴蒂迅速充血红肿。唇舌也在黑暗中准确的捉住她敏感的耳垂,含在口中,肆意舔弄着,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后颈。 “哈啊…”快感来得凶猛又无法抵抗,周琼瑛终于彻底受不住,大叫一声,哆嗦着喷溅出大量的水,兜头浇在体内横冲直撞的肉柱上。 淫水喷涌的瞬间,下身也夹得更紧。简逸闷哼一声,疯狂耸腰,粗大的性器次次深插到底,死死顶着花心,咬着牙狠狠研磨着,连囊袋都紧紧贴着臀。 “还满意吗?”他终于出声,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。无他,此刻她的花穴阵阵痉挛,绞得他头皮发麻。 怀中人没有回应,她已经失去思考能力,只大张着嘴发出一阵阵放浪的吟哦。 存着点报复的心思,简逸手下揉捏阴蒂的力道加重,指甲也刮擦着早就羸弱不堪的小豆豆。下身就着她方才喷溅出的液体,动作更加狂野。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,将她更紧得贴着自己,每次进出都伴随着飞溅的淫液。 “啊——”又是一记狠肏,顶得她身体向前倾倒,却又被禁锢在他怀里,只有胸上下摇晃着,小腹处的凸起也随着简逸的动作时隐时现。 身后人的喘息越发沉重,周琼瑛似乎能感受到体内灼热的肉柱又涨大了一圈。 终于,最后一个深顶,简逸一口咬上她的后颈,滚烫的精液喷射而出,隔着薄薄的避孕套,烫得她失神。 交合处一片凌乱,性器从她体内退出去时,发出啵的暧昧水声。眼前红润湿滑的穴上全是白沫,简逸眼神幽暗,看着无力瘫软在床上的女人,白皙的腰上都是他的掌印。 空调持续不断地吐出冷气,试图驱散房间里尚未散尽的黏腻。 缓了好一会儿,周琼瑛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呼吸。她翻了个身,仰面躺在床上,薄汗未消,肌肤在夜色里泛着微微的潮意。 空气里,情欲燃烧后的麝香余味与冷气的清凉奇异交融,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激烈。 她侧过头,目光慵懒地落在简逸身上。他已经坐起,背脊线条流畅而紧绷,赤裸的皮肤上印着几道新鲜的抓痕,正是她十分钟前的杰作。 简逸退下盛满体液的安全套,随手打个死结,丢进垃圾桶里。 “婚房的事,销售问了两回了,”周琼瑛支起手肘,侧躺着,指尖沿着他精壮起伏的脊背线条一路向下游移,最终落在凹陷的腰窝处。“什么时候有空,一起去看看?” “你决定就好,”简逸捉住身后作乱的手,弯腰拾起地上的黑色睡袍,径直走向浴室,“下周有个国际材料学年会线上报告,实验室要调试设备,走不开。” 意料之中的答案。周琼瑛“啧”了一声,扯扯嘴角:“简教授,您真的就不好奇,未来三十年要住的房子长什么样?” 简逸在浴室门口顿住脚步,微微侧身,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否具有回答的必要性:“如果你需要我的意见,可以发楼盘资料到我邮箱,我会抽空看的。” 语毕,浴室的门被拉开又关上,很快响起水流声。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周琼瑛笑了,笑得肩膀乱颤。这男人真是…有意思得很,床上动不动就把她折腾得理智尽失,连声求饶,下了床却立刻切换模式,连句多余的情话都懒得编。 腰酸软得厉害,下体也还残留酸胀的快意,她重新躺平,陷进柔软的枕头里。目光投向天花板,思绪却飘回三个月前。 同样也是这样一个燥热的夜晚,却是截然不同的喧嚣。 找个男人 那天的饭局,让她作呕。 七月的杭城,暑气蒸得人喘不过气,连西湖吹来的晚风都裹挟着闷热的水汽。 周琼瑛从西湖边的高级会所逃出来,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,压不住她心口沉闷的火气。 方才的酒桌上,几个男人轮番举杯,明褒暗贬,话里话外都盯着她的高中学历。 “周总这么年轻漂亮,生意做得可真不小啊。”做建材的暴发户王总咧着嘴,金牙闪光,“不过嘛,现在这世道,没个像样的文凭,还是寸步难行哦。我闺女在意大利读博士呢,天天跟教授搞什么课题,忙得嘞,电话都舍不得打一个回来…” “周总确实厉害,”另一个顶着“海归精英”头衔的风投经理推推眼镜,笑容温和扎人,“听说您是从基层…嗯,保洁员一步步做到今天的?这份毅力和经历,实在令人佩服。不像我们这些人,”他自嘲地摇摇头,又像是炫耀,“在图书馆里熬秃了头,才勉强混出点人样哈哈。” “倒也是可惜了,周总要是早几年去镀个金,现在融资估值起码翻倍。” 这些话,这副嘴脸,周琼瑛不知道听过多少回,见过多少遍。 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,微笑道:“陈先生说的是,毕竟像我这样,高中都没念完就能坐在这里,跟您二位谈合作、聊融资的人,确实不多见。” 话音落下,王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风投男镜片后的眼神也冷了下来,掠过一丝被冒犯的愠怒。 周琼瑛却像是没看见,自顾自端起面前的酒,对着灯光轻轻晃晃:“经验这东西嘛,摔打出来的自然宝贵,当然学习也确实不能落下,所以,我雇了三个常春藤毕业的MBA,专门帮我盯着那些看不懂的报表和术语。” 说完,仰头,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。滚烫的酒精一路灼烧而下,也烧掉了她最后一丝耐心。 “抱歉,失陪一下。”她放下空杯,推开厚重的雕花木椅,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空气。 洗手间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贴着滚烫的掌心,她撑着台面,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却眉眼冷厉的自己。 十年了,整整十年。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,只是因为不小心用了一下客户家的卫生间,就被指着鼻子骂“没规矩”骂到狗血淋头又不敢哭的惶恐小女孩。 十年间,她用沾满消毒水,布满裂口的手,一块一块地擦拭出属于自己的天地。 从一个地铁都不会坐的保洁小妹,到拥有几百名员工,业务横跨保洁、母婴、养老的综合家政公司掌舵人,年流水数千万。 如今的她,穿着量身定制的香奈儿套裙,喷着昂贵的香水,出入顶级会所。可在这些所谓的名流眼里,她仍然是那个“没底蕴的生意人”。 或许,她需要一块砖,一块能把那些轻蔑的嘴脸砸碎的砖。 坐在西湖边的石墩子上,思及此,周琼瑛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电话。 “喂?瑛姐啊,”出乎意料,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,“这么晚了找黄姐,是想找人打牌解闷儿了吗?” 周琼瑛听得出来,这个声音是前些天在商场陪黄韵如扫货时,那个主动献殷勤递名片的柜哥。 “黄姐可不喜欢有人擅自动她手机,电话给她。” 她揉着眉,懒得跟他多说。 果然,对面噤声了一会儿,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压低的不满嘟囔,然后是高跟鞋走近的哒哒声。 “怎么了阿瑛?”黄韵如的声音响起,带着事后的微哑,还有打火机点燃的轻响。 “黄姐,帮我找个男人。” “噗——咳咳咳…”电话那头传来黄韵如被烟呛到的剧烈咳嗽声,“阿瑛?!你这是…想开了?” 黄韵如确实很震惊,这两年,她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,但这位妹妹不是敷衍就是无视,一门心思扩充公司业务,问急了就一句“财富不败,帅哥自然来。” “有什么要求?”黄韵如深吸一口烟,挥手让身边的男人避开,“想要哪片林子里的?” 周琼瑛盯着远处隐匿在云雾里的雷峰塔,咬牙切齿:“能堵住闲言碎语的。学历要高,身份要亮,名声要好。” 听筒里传出黄韵如咯咯咯的笑声:“哎哟我的阿瑛妹妹,你这是打算招个镀金招牌?” “有合适的吗?越快越好。”周琼瑛没理会她语气里的调侃,直奔主题。 “难得你主动开金口,刀山火海姐也得给你趟过去啊!”黄韵如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,慢悠悠地说,“不过嘛…你这么一说,我脑子里还真蹦出个人选。” 契约 “什么人?”周琼瑛追问。 “我一个牌友的儿子,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,就在咱Z大当教授。他爸是退休干部,妈以前是昆曲演员,怎么样,够不够沉?够不够亮?” 退休干部的儿子,还是Z大教授…听起来是不错。 黄韵如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:“小伙子今年三十一,学问做得顶尖,还有自己的实验室,就是木头疙瘩一块,不谈恋爱也不接触女孩子,他妈都跟我抱怨几回了,要不你们见一面? 年龄相仿,身份过硬,背景干净,关键是…他也急需婚姻来应对家庭压力?简直是天造地设的“合伙人”。 “那就麻烦黄姐了,”周琼瑛没有丝毫犹豫,迅速做了决定,“那就这个周末,你看方便安排吗?” “哎哟喂!包在姐身上,这事儿姐保管给你办得妥妥的!” 挂断电话,周琼瑛长长地松了口气,希望一切顺利吧。 三天后,西湖边一个掩映在重重绿荫下的隐秘茶馆。 临湖的雅间,推开雕花木窗,粉白的荷花已开了大半。 周琼瑛看看表,他已经迟到了十分钟。为了这场至关重要的“面试”,她今天刻意收敛了平日的锋芒,穿了条看起来略显温婉的素色连衣裙,颇有几分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的假象。 杯中的明前龙井续了又续,在她耐心即将告罄时,雅间的木门被轻轻叩响,随即推开。 “抱歉,”清冽平稳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喘息,“实验记录的整理临时出了点问题,耽搁了。” 来人正是简逸。他穿着灰色长袖衬衫,纽扣也严谨地系到最上面的一颗,鼻梁上架着副款式简洁的银边眼镜。 目光在接触到窗前坐着的周琼瑛时,微微一顿,镜片后的眼神像一泓深潭,不起波澜。他拉开对面的藤椅坐下,动作自然。 “没关系,我也刚到。”长相顶尖,身材也不错,对于这种品级,周琼瑛总会多点耐心。 她微微一笑,给他倒了一杯,开门见山:“简教授,我的基本情况,相信黄姐已经向您介绍过了。大家时间都很宝贵,我想您也一样。”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卡在喉结下的领带:“我需要一位社会地位足够高的丈夫,这对我公司的形象维护和在生意场上的社交,至关重要。听说,您的家人也在为您的终身大事着急?” 简逸端起茶杯,却没有喝。视线聚焦在她脸上,带着探究。几秒后,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,他确实同样需要一个婚姻来应对家庭压力。 “很好,”周琼瑛放下茶杯,身体微微前倾,“不如听听我的提议?” “你需要一个妻子来解决家庭压力,我需要你的身份为我提供‘光环加成’。我们目标一致,不如我们结婚,在法律上成为夫妻?” “有什么条件?”简逸挑眉。 “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和工作,财产完全独立,家庭责任,仅限于必要场合配合出演。简单来说,就是一场各取所需、权责分明的合作。如何呢?” 她唇角勾起弧度,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,像在念一份商业合同条款。 简逸沉默了,他微微垂眸,目光落在杯中沉浮舒展的茶叶上,似乎在高速运算着这个提议的风险收益比。 十几秒后,他抬眼,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兴味:“契约婚姻?” “正是如此。”周琼瑛回答地斩钉截铁,身体靠回椅背。 “不过——”她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一抹坦然的笑,“床上的事…可以另算。竟我们都是身体健康的成年人,有正常的生理需求。这点‘额外合作’,想必简教授也能理解?” 她的目光大胆地在他肩宽腿长的身形上盘旋了一圈,带着评估的意味。 “当然,逻辑清晰,权责明确。”简逸端起茶杯,终于送到唇边,“别的我没有异议,但分居或离婚也需要双方书面同意,至于其他…” 他轻笑一声:“如你所说,生理需求是独立变量,但仅限技术层面。” 周琼瑛噗嗤笑出声:“简教授,您把这事当化学反应呢?”她伸出右手,“那合作愉快?不过技术层面…看来您经验相当丰富?” “理论完备。”简逸回握住她的手,礼貌性地回以微笑,说出的话却让周琼瑛心头一跳,“实践操作,会根据具体情况…实时优化。” 周琼瑛暗忖,这人,貌似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古板无趣。不过这脸,这身材,她怎么都不亏。 “那就明天吧,”她收回手,干脆利落地下结论,“上午十点,民政局门口见。” 闪婚(微h) 第二天,阳光正好。 虽是周一,但民政局门口的人倒也不少。与周围挨挨挤挤,脸上漾蜜的小情侣不同,他们没有鲜花,没有定情吻,甚至没有多余的废话。 男人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,女人一身简洁干练的裙装,宛如两个即将签署重要合同的商务伙伴。 排队、填表、拍照。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,周琼瑛下意识地扬起公式化的微笑。 钢印落下,两本鲜红的结婚证,像两件刚刚完成交割的合同样本,被分别收进了各自的口袋里。 走出民政局大门,刺眼的阳光让周琼瑛微微眯了下眼。简逸抬手看了看腕表:“需要我送你吗?” 周琼瑛笑了:“不用,简教授忙您的吧。” 他点头,真的转身就走了。 领证后,周琼瑛带着不多的行李,搬进了简逸的教授公寓。房子不大,九十平米,典型的学术风,白墙木地板,书摞得比墙高。 这里离她的公司距离也不算太近,通勤需要时间。但怎么说呢,周琼瑛很享受每个走出顶尖学府大门的清晨。 百年名校的林荫道下都是静谧而厚重的书卷气,与外面那个喧嚣浮躁的商业世界截然不同。 只是——周琼瑛深吸一口气,吸入肺腑的,依旧是混合着灰尘和尾气的味道。 Z大的空气,似乎与外面的,也没什么本质区别。 两人婚后的交集可以说也是少得可怜,基本上只有餐桌和双人床。 早上吃饭,她刷她的融资报表,他啃着全麦面包看期刊。 好几次周琼瑛试着聊点别的,简逸却充耳不闻,更不接话。她噎住,狠狠地戳着盘中流心的煎蛋。 但晚上,情况则截然相反。他常常带着一身实验室的味道回家。一次,周琼瑛刚洗完澡,裹着浴巾出来,迎面撞上他正在脱外套。 浓浓的酸酯溶剂味儿,她下意识地皱眉,捏着鼻子,语气带着点真实的嫌弃:“简教授,您这身味道…能把方圆十里的客户都熏跑几个来回。” 简逸脱外套的动作顿住,侧过头看她。浴室的蒸汽熏得她脸颊微红,裸露的肩膀圆润白皙,带着沐浴后的馨香。 他目光在她锁骨处停留了一瞬,随手将外套丢在玄关的衣架上,非但没有退开,反而朝她走近一步。 “聚酰胺合成实验,溶剂残留。”他平静地解释,声音低哑,目光也紧紧锁住她,“要一起…洗掉么?” 周琼瑛刚想拒绝,下一秒,甚至她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,只觉得腰间一紧,整个人就已经落入他怀中。 混合着化学试剂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,她忍不住用手推他,动作间他微凉的手指已经探进浴巾里,精准地揉捏在她敏感的后腰。 “唔…”周琼瑛一颤,火气没处撒,已经被他吻住了唇舌。 双腿盘在他腰上,简逸就这样抱着她大步迈进浴室,一脚踢开浴室的门。 周琼瑛刚洗完澡,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,灯光暖黄而暧昧。她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,身前是简逸火热的身躯,对比明显,她不禁轻颤。 本就不牢靠的浴巾早已脱落,简逸穿着粗气脱衣服,双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,抚摸着后背、腰肢,然后慢慢向上,握住柔嫩的乳房,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白皙诱人。 他低下头,含住一颗乳头,用力吮吸着,一只手也伸到下面,抚摸着湿润的穴。 “这么湿了?”他伸进去一根手指,眸色深沉。周琼瑛刚想开口,又被他含住了唇,舌头强势地撬开牙关,与她的纠缠在一起,手指也增加到了两根。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了,才放过她的唇舌。淡红色的性器已经高高扬起,青筋虬结,顶端溢出了些许液体。 他故意用腿间的硬物蹭着她的阴蒂,却不插进去。周琼瑛心里无语,火是他挑起来的,现在又让她干着急。 这狗男人,平日里惜字如金,可一旦上了床,就像一本根本翻不完的秘籍。 除了第一次时他有些青涩,后面就无师自通了一样,花样层出不穷,精力旺盛得惊人。 她双手捧住他的下巴,直视他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:“快进来吧简教授。” 浴室(h) 话音刚落,简逸猛地挺腰,性器顶入阴道,一直插到最深处。被湿热的穴紧紧包裹着,简逸只觉得腰窝酥麻得不行。他咬咬牙,将她的双腿挂在臂弯,托着她的臀,手指几乎陷入她酥软的臀肉里,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。身体不断地前后摆动,结实的臀部肌肉紧绷又放松,龟头狠狠捅进去,入得又急又深。 完全挂在他身上被这样凶猛地进入着,周琼瑛有些受不住,她颤抖着哭求:“简逸、慢点…”却只迎来更加深重的贯穿。 简逸深棕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,眸中满是欲望,抽插越来越快,越来越猛,每一次都将性器完全抽出,再狠狠插回去,淫液溅的到处都是。 被困在冰凉的墙壁和他火热的身躯之间,她无法动弹,无处可逃,只能大张着腿接受他肆意地肏干。 水从花洒里喷涌而下,水珠顺着简逸的胸膛滑落,滴落到二人交合处。小穴被他撑得大大的,阴唇外翻,粉嫩的颜色在水流的冲刷下显得更加鲜艳。 快感攀升,下体被碾过的酥麻不断地袭击着周琼瑛,她喘息着搂住他的脖颈:“简逸,我、我不行了…” 看着怀中的女人在自己的肏弄下眼神迷离,嘴里不断喊着“简逸”的样子,他心里莫名有些奇怪的满足感,将她整个人提起,让阴茎更深地刺入她体内。 “简逸、哈啊……”受不了了,周琼瑛控制着下体夹得更紧,想让他缴械投降。 简逸闷哼一声,粗喘着一口咬上她白皙的脖颈,下身挺动丝毫不停,次次尽根没入。 直到她发出一阵无法控制的呜咽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小穴痉挛般喷出大量的水,悉数喷洒在他紧实的小腹。 充斥着欲色的眸子紧盯着她因高潮而失神的脸,简逸咬紧牙关,加快了抽插的速度,每一次进出都带出一大串晶莹的液体,在灯光下闪烁着淫靡的光。 他深吸一口气,随着最后几次顶弄,也释放了自己。 周琼瑛已经彻底失声,浑身哆嗦着,被他抱着清洗身体。 温热的水流依旧冲刷着两人的身体,简逸揽着她的腰,手指伸进去抠弄着,又激起怀中人一阵阵无意识的喘息。他低下头,看到乳白色的精液从已经隐隐外翻难以合拢的红润穴口流出时,他眼神又暗了下去。 很快周琼瑛意识到了不对劲,身下贴着的,刚刚偃旗息鼓不久的性器,似乎,隐隐又硬挺起来。 带着惊恐的眼神看向身后的人,简逸似笑非笑:“还受得住吗?” 当然,没等到她的回应,他已经抱着她走到马桶边,坐了上去。周琼瑛双腿分得打开,跨坐在他腰间,阴茎直直顶在穴口。 他双手握住她的腰,稍微用力将她往下压,方才高潮过的穴此刻格外湿滑敏感,没有任何阻碍,她直挺挺地坐了下去,一坐到底。 “啊——好深……”酸胀的蕊心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,坐下去的瞬间,周琼瑛就哆嗦着身子再次高潮,哗啦啦泄了一地的水。 简逸缓慢而有力地顶弄,每一次都将龟头抵在最深处,性器在穴内摩擦着敏感的肉壁,带出更多淫液和残留在穴里的精液,顺着大腿往下流淌。 龟头不断摩擦着宫颈口,每一下都让周琼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勾走。强烈的刺激下,她双眼紧闭,口中溢出不断的吟哦,十指紧紧插在他的发丝里。 他的双手在她腰间用力,托着她的身子上下套弄着,身体也随着动作不断颤动,胸前的乳房上下摇晃。简逸低下头,含住乳头用力吸吮着,啃咬着。 听着她在耳边发出的喘叫,他扣紧她的腰,将她往自己身上压。身体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,一下又一下地撞击,不断她身上索取着。 周琼瑛被撞得几欲魂飞魄散,指尖深深陷进他绷紧的肩背肌肉里:“简教授,您这执行力…发论文肯定高产……” 男人轻笑一声,咬住她的耳垂:“实践出真知。” 浴室的水声停了,周琼瑛睁开眼,脸埋进简逸刚才躺过的地方,还残留着一点他身上特有的气息。 这味道很干净,没有一丝情欲的残留,和他这个人一样,事后便迅速抽离,不留痕迹。 简逸擦着头发走出来,见她还在原地发呆,难得主动开口问:“在想什么?” 周琼瑛回过神,笑了笑:“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。” 知道她没说真话,简逸也没多问,弯腰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干净的T恤。 房间里陷入沉默,许久,简逸突然开口:“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?” 周琼瑛一愣,转过身:“什么?” “婚房。”他语气平静,“你那么执着,是不喜欢这里的房子吗?” 周琼瑛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秒,忽然笑了。 “简逸。”她叫他名字,嗓音里带着懒洋洋的笑意,“你知不知道,有时候你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…” “挺性感的。” 简逸:“……”他默默拉高被子,翻了个身,背对她。 周琼瑛无声地弯了弯嘴角,起身去洗澡。 算了,这样就很好。 高效的身体合作,金光闪闪的“简教授夫人”身份,这就是她要的。 至于婚房,看他这么无所谓的样子,到时候真有不满意可别来跟她抱怨。 指令 周琼瑛最终还是自己去了。 钱塘江的风带着水汽,透过全景落地窗涌入空旷的房间,吹得周琼瑛的丝绸衬衫紧贴后背,凉津津的。 “周女士,您看,这视野!这才是真正的‘江山入怀’。”销售顾问手势夸张地划过眼前180度的无敌江景,“尤其是我们的主卧套间,”她引着周琼瑛往里走,“我们特别设计了270度环绕落地窗,配上这张意大利定制的顶级圆床…晚上和您先生躺在这里,钱塘江的灯火就是您的私藏星河!多浪漫啊!” “圆床?”周琼瑛挑了挑眉,指尖划过带着微妙弧度的白色床面。这形状,透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暗示。 她想象了一下简逸躺在这张床上的样子…他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大概是皱着眉头,分析床垫的支撑力和人体工学的契合度?或者,把它当作另一个进行“技术实践”的地点? “嗯,挺特别的。”她收回手,走到窗边,俯瞰着脚下蜿蜒的江水。视野确实绝佳,开阔得足以装下整个城市的野心。 只是这空旷的大平层,将近两百平米的空间,回声都清晰得吓人。如果住进来,她和简逸那点稀薄的的“人气儿”,能填满这里的寂静吗?恐怕只会被稀释得更淡。 “听说您先生是大学教授,肯定也喜欢这种高雅宁静的环境。我们小区安保也是顶级的,绝对保证私密性!”销售还在卖力地推荐着。 “他忙。”周琼瑛打断她滔滔不绝的推销,转过身,“就这个吧,顶层,手续你尽快办。” 她需要的是一个标志,一个象征,一个堵住悠悠众口的“壳”,至于里面的内容……不重要。 销售显然没料到她决策如此迅速,脸上绽开巨大的笑容:“哎!周女士您眼光真是不错!您放心,我马上全力推进流程,争取让您早日入住温馨之家!” 温馨之家?周琼瑛嗤笑一声,掏出手机,对着窗外拍了一张波澜壮阔却又冰冷疏离的江景照,发给简逸:【看好了】。 简逸没回。 手机塞回包里,不回就不回,反正她也无所谓。 回到公司,洁莹家政的会议室里,气氛紧张。 屏幕上正展示着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,“雪绒花高端母婴护理中心”项目书雏形。计划涵盖从产前心理生理知识体系构建、顶级奢华月子服务体验,到产后黄金期康复护理的一体化闭环服务。 “我们必须差异化竞争。”周琼英坐在长桌主位,指尖敲着桌面,试图把上午看房时那点莫名的烦躁压下去,“市面上打着高端旗号的月子中心不少,但真正能提供极致科学和绝对安心的几乎没有。我们的目标客户,是那些对品质有苛刻要求、对科学护理深信不疑、财务自由的高净值人群。” “至于前期知识培训这方面,”她看向左侧坐着的红发女人:“苏总监,师资力量是雪绒花的门面,下个月底前,我要看到最终名单敲定。必须是三甲医院妇产科现任权威专家,或者持有国际权威机构认证的金牌讲师。那些混迹论坛、只有所谓经验的野路子讲师,”她语气加重,“一个都不要。” 视线又转向右侧的男人:“张经理,你找的那家德国仪器代理,价格水分太大,重新谈。我们要的是顶级设备,不是交顶级智商税。” 底下的人屏息凝神,默默记录着她刚刚说的那些内容。 苏清黎挑眉接话:“周总,‘顶级’这个词儿,可烧钱。光您看中的那套最先进的产后修复舱,报价就够多加两间月子房的了,这成本…是不是再斟酌下?” “烧钱不怕,怕的是烧不出效果和口碑。”周琼瑛微微倾身,双手支在会议桌上,“我们砸钱买的不是机器,是放心。让那些家里有矿的家庭觉得,把产妇和孩子交给我们洁莹,在放在自己手里还安心。我们要赚的,就是这份安心的溢价。” “我们要做,就要做杭城乃至华东地区的顶级标杆,是给高端客户的独一无二和绝对安心。”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,每一处细节都反复推敲。庞大的项目在众人的交流分析下,一点点拆解,落地。 会议结束时,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。落地窗外华灯璀璨,城市换上了流光溢彩的夜妆。 高强度运转了几个小时的神经松懈下来,办公室内除了几个还在加班的人,就只剩下躺在办公椅上浅眠的周琼瑛。 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将她惊醒。办公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氛围灯,一片寂静。 颈椎处传来一阵酸痛,周琼瑛揉着脖子,拿起手机,21:47。通知栏干干净净,她那位名义上的丈夫,别说问候一句了,连她中午发的消息都没回。 “呵。”她就知道,程序就是程序,简逸的程序里,没有关心妻子这条指令。 郁闷 心头莫名有些酸涩,周琼瑛长长叹了口气,胸腔里那股沉闷的浊气,急需一个宣泄口。 恰逢此时,手机铃声响起,是黄韵如:“阿瑛,哪儿呢?姐在‘迷迭香’等你,老位置,快来。” “这就来。”周琼瑛揉揉眉心,拿起包和车钥匙,走出公司大门。 半小时后,她推开“迷迭香”厚重的隔音门,震耳欲聋的dj声撞入耳膜,她熟门熟路地走向东北角那个半隐蔽的卡座。 黄韵如坐在一侧,一身惹火的亮片吊带裙,妆容精致飞扬。她陷在丝绒沙发里,左右各偎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侍应生。两人嘴甜似蜜,正用小叉子喂她水果,一口一个“姐姐真美”、“姐姐今天气场两米八”,哄得她又开了瓶路易十三。 “阿瑛!这儿!”她眼尖地看着走过来的周琼瑛,立刻挥手,“你可算来了,等会儿得自罚两杯。” 周琼瑛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,里面是一件墨绿色丝质吊带裙,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漂亮的锁骨和肩线。她坐下时,裙摆滑落,露出一小截白皙匀称的小腿。 刚才还在哄着黄韵如的侍应生阿凯,目光在她手腕上的蝴蝶腕表上停留了一瞬,眸光微闪,笑容愈发殷勤:“这位姐姐看着就气质不凡,喝点什么?我请客,给姐姐接风洗尘~” “Tequila shot,谢谢。”她头也不抬,只盯着手机屏幕,依旧空空如也。 “哟,火气不小啊!”黄韵如挑眉,凑近了打量她明艳却疲惫的脸。“怎么了这是,生意上的绊子?还是…”她拖长尾音,眼神暧昧地在周琼瑛身上溜了一圈,“家里那位木头伺候不到位?” 金黄的龙舌兰酒上来,周琼瑛没说话,捏起一小撮细盐撒在手背虎口处,利落地舔掉,抓起杯子仰头,“咕咚”一声,便将辛辣刺喉的液体灌了下去,酒液激得她眼眶都微微发热。 “哎哟!慢点喝!”黄韵如赶紧按住她还想拿第二杯的手,同时对还想凑近献殷勤的阿凯挥挥手,“行了阿凯,我和她聊会儿天,你先忙去吧,乖。” 阿凯恋恋不舍地看着周琼瑛冷艳的侧脸,一步三回头,还是识趣地退开。 “说吧,”卡座里只剩下震耳音乐作为背景音,黄韵如也喝下一口酒,凑得更近,浓郁的酒香混着香水味儿钻进周琼瑛的鼻子,“跟姐说实话,结婚也有三个多月了吧,感觉怎么样?简逸那老木头,可得狠狠烧一把吧?” 看着杯中残留的几滴酒,周琼瑛晃晃杯子。酒吧里光影摇曳,却让她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玻璃罩子里,听不真切。 感觉怎么样? 理论上来说,完美。前天的饭局,得知她的先生是重量级实验室核心人员,几个曾经喜欢明里暗里嘲讽她的精英眼中,难得出现了货真价实的惊讶。 这结果,正是她当初选择这场婚姻时最核心的诉求,无可挑剔。 黄韵如还在看着她,等一个答案。 但内心深处呢?或许有那么一点点,连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失落?他几乎不主动关心她在哪里,就像今天,她深夜未归,他却连一个象征性的询问都没给一个。 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,她扯扯嘴角,凑到黄韵如耳边:“合作项目嘛,运行良好,回报达标。至于合伙人本人嘛…”她捂着嘴一笑,语气轻佻“作为人形按摩棒,功能不错,还算合格。” 说完,她仰头,将这杯带着冰凉的烈酒,一饮而尽。 “哈哈哈哈哈人形按摩棒,可真有你的。”黄韵如仰倒在沙发上咯咯直笑。 被周琼瑛随手扔在手机屏幕亮起,简逸终于回了消息:【刚写完实验报告,房子不错,你喜欢就好。】 切,周琼瑛心烦意乱地按灭手机,仰头又添一杯。 “姐姐,喝点温水缓缓吧?”阿凯又跟个幽灵一样地出现了,手里端着杯透明的水,眼里的殷勤都快溢出来。 看看好友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黄韵如又是心疼又是好笑,故意扬声打趣道:“行了阿凯,小心思收收,这位姐姐可是有夫之妇,你那杯水啊,还是留给你亲姐姐我喝吧!”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。 阿凯撇撇嘴,有夫之妇怎么了,但到底不敢违逆这位出手阔绰的金主姐姐,乖乖蹭到黄韵如身边坐下,使出浑身解数继续哄她喝酒。 登门 从“迷迭香”出来时,已近午夜十二点。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,吹散了身上沾染的浓重烟酒气和香水味,也吹得周琼瑛有些发晕。 她拒绝了阿凯试图搀扶的手,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。 这个点了,她也懒得再回简逸那边,抬手叫了个代驾,开回自己的小公寓。 推开门,踢掉高跟鞋,她连灯都懒得开,直接把自己摔进卧室柔软的大床里。浓重的疲惫和酒精的后劲瞬间将她吞没,意识沉入一片混沌。 梦里也不得安生,奶奶指着鼻子骂她,简逸就在一旁,冷眼旁观。 再次挣扎着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醒来,头痛欲裂,喉咙干得冒烟,胃里也隐隐翻腾。 她摸索着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,已经上午十点。八点的时候简逸竟然发来了消息:【周六一起回家,母亲有事要说。】下面是一串地址。 周琼瑛盯着那条消息,言简意赅,一如既往。他的妻子彻夜未归,他好像毫不在意。 宿醉的头疼似乎更剧烈了,她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。 回他家?两人结婚三个月了,这还是她第一次要见到他的家长。名义上的公婆,会是什么样的人,高知家庭又会带着什么样的目光来审视她这个儿媳? 更烦了,周琼瑛将手机扔回床头柜上,拉起被子蒙住头。 六点不到,周琼瑛难得没留在办公室加班,方向盘一打,拐进了简逸的公寓。 他在书房,门虚掩着,隐约传来键盘敲击的声响。她没打扰他,径自换了鞋,给自己倒了杯冰水。 晚餐她点了外卖,是简逸常吃的一家以健康轻食着称的餐厅。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着,周琼瑛咽下一小块索然无味的鸡胸肉,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寂。 她抬起眼,落在男人的脸上:“简逸,我昨天应酬的晚了,怕吵你睡觉,就睡在钱江那边了。” “嗯?”简逸握着筷子的手一顿,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鹰嘴豆:“你不用和我报备什么,私生活是你的自由。” 果然啊,周琼瑛扯扯嘴角,笑得有些僵硬:“简教授真是…”还真是契约精神贯彻到底。 她的那点郁结,那点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别扭,在他这里,轻飘飘地用一句“你的自由”就打发掉了。仿佛她所有的情绪波动,都只是契约框架下无意义的噪声。 周六上午,简逸开着车,载着她驶向城西半山的别墅区。车窗外的风景从繁华市区逐渐过渡成葱郁山色,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冽了几分。 周琼瑛靠在副驾驶的车窗,侧头望向飞掠而过的林荫道。她特地穿了件绿色丝绒连衣裙,妆容精致,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,整个人散发着无可挑剔的优雅与干练。这既是她的战袍,也是她的伪装。 车内异常安静,简逸专注地开车,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,姿态放松。他没有开启话题的打算,周琼瑛也乐得沉默,只是在心里反复预演着可能出现的情景,以及如何得体地应对那些可能带着锋芒的关心。 简家的别墅是典型的新中式风格,白墙黛瓦,飞檐翘角,掩映在挺拔的竹影与古朴的罗汉松之间。 车子停稳,周琼瑛深吸一口气,推门下车。 简逸走到她身边,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。周琼瑛微微一怔,随即反应过来,这是“夫妻”该有的姿态。她挽上他的臂弯,像一对真正的璧人,相携着走向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。 客厅很大,红木家具庄重肃穆,墙上挂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字画,空气里弥漫着周琼瑛说不出什么味道的香。 沙发上端坐着一位穿着旗袍的妇人,脑后的发髻上插着温润的玉簪,面容保养得宜,只眼角有些细纹。 周琼瑛明白,这就是那位知名昆曲艺术家,也就是简逸的母亲,宋玉娴。 “小逸回来了。”宋玉娴脸上堆起笑容,目光随即落在周琼瑛身上,笑容依旧,却蒙上了一层的薄纱,“这位就是琼瑛吧?快坐,一路过来辛苦了。” 周琼瑛适时松开简逸的手臂,上前一步,脸上扬起无可挑剔的微笑,同时递上手中精致的礼盒:“妈,您好。初次登门,给您带了条苏绣的真丝披肩,一点心意,希望您喜欢。”她斟酌着称呼,最后还是选择了“妈”,毕竟这是在简家,戏总要演全。 “哎呀,你这孩子,太客气了,来自己家还带什么东西,显得多见外。”宋玉娴笑着接过,看也没看,顺手就递给了旁边垂手侍立的保姆,“收起来吧。”她挥挥手,示意周琼瑛和简逸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。 保姆接过,垂着眼退下。周琼瑛脸上笑容不变,那件苏绣披肩,是她托人专门从苏州老绣娘那里定制,花了不少心思和价钱,就为了投其所好。说实话,这个价格,她宁愿再买几块金砖。 轻视 落座后,宋玉娴先是问了简逸几句工作上的近况,语气温和。话题很快便如流水般,自然地转向了周琼瑛。 “琼瑛啊,听韵如说,你自己经营公司?真是年轻有为。她端起青花瓷盖碗,轻轻撇着浮沫,动作优雅。 “家里父母身体都还好吧?是做什么的?老家…在山东哪里来着?”她的问题看似家常,语调也亲切,但目光却不着痕迹在她脸上扫视着。 “父母都是本分人,在老家做些小生意,身体都硬朗,劳您记挂了。”周琼瑛声音平稳,笑容温婉,避重就轻。 随即,她自然地转移话题,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和热忱:“倒是常听简逸提起您,说您以前唱的昆曲是一绝,行腔婉转,身段曼妙,可惜我没什么艺术细胞,不然真想好好跟您学学呢。” 正在喝茶的简逸一愣,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? 宋玉娴闻言,眼中掠过一丝满意,对她这份“知情识趣”还算受用。她放下茶碗,唇边的笑意深了些:“哎呀,都是些老玩意儿了,现在年轻人谁还爱听这个?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。”话虽如此,语气里那份自矜却藏不住。 “爸呢?”不想再听这些打太极的话,简逸开口。 见两人还要打太极,简逸适时开口:“爸呢?” “你爸啊,一大早又跑去钓鱼了,说今天天气好,鱼儿肯定上钩。”提到丈夫,宋玉娴热切了些,“他那个倔老头子,让他等等你们,非要赶早。” 周琼瑛垂下眼帘,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,心中自嘲地笑笑。结婚三个月,她第一次正式登门,公公就“恰好”不在,这轻视,还真是表现得直白又含蓄。 午餐是精致丰盛的家宴,菜式清淡雅致,摆盘如同宋玉娴本人一样讲究。 “琼瑛,快尝尝这松茸汤。云南那边今早空运过来的鲜松茸,加了点金华火腿吊味儿,鲜得很,滋补着呢。”宋玉娴优雅地拿起汤勺,舀了一小碗乳白色的汤,轻轻推到周琼瑛面前。 “谢谢妈,您费心了。”周琼瑛连忙双手接过,她用小勺舀起一小口,汤汁浓郁鲜美,菌香四溢,确实是上好的食材。但她喝在嘴里,却隐隐尝到了一丝预兆的味道。 果然,汤碗刚放下,宋玉娴便开口了,语气依旧是温温柔柔的:“琼瑛啊,女人呢,身体是根本。尤其是结了婚,更要懂得爱护自己,好好调养气血,为以后打好基础…” 她顿了顿,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琼瑛平坦的小腹,又转向自己儿子:“你们俩年纪也都不小了,正是要孩子的好时候,早点生,身体恢复得快。给家里添个小宝贝,那才叫圆满呢。” 来了!周琼瑛有点想笑,她抬起眼,露出一丝羞涩,看向身旁的简逸,眼神里满是依赖。 简逸正夹起一块东星斑的肉,看到她这刻意的演技,嘴角抽了抽,还是开口:“妈,孩子的事情我们有规划,不着急。” “不着急?你们总说不着急!”宋玉娴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,“小逸,你都三十出头了!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你都上小学了。” 她把矛头又转向周琼瑛,笑容重新堆起:“琼瑛啊,我知道你开公司,事情多,忙得很。女人有自己的事业,是好事,说明你能力强,独立自主。不过呢…” 她话锋一转:“这女人啊,到了一定阶段,最重要的角色还是妻子,是母亲。事业再成功,家庭圆满、儿女绕膝,那才是真正的福气。” “妈说的是,我们会考虑的。”周琼瑛搅动着碗中的汤,耐心听训,饭桌下却不动声色踹了简逸一脚。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食不知味的饭,简逸被一个工作电话叫进了书房。 周琼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,就被宋玉娴挽住了胳膊:“琼瑛,来,到小茶室坐坐,咱们聊聊。” 敲打 小茶室布置得更为雅致,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小庭院。茶香氤氲,话题却再次变得微妙起来。 “琼瑛啊,我们小逸这孩子,从小就优秀。读书工作,从来没让我和他爸操过半点心。就是啊…”宋玉娴叹了口气,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惋惜,“就是对感情这方面,太迟钝,太不通情理了。要不是他一门心思都钻在那个实验室里,早些年啊…” 似乎陷入什么美好的回忆,她眼神飘远,语气都染上了朦胧的笑意:“以前我们住大院里的时候,隔壁林家那丫头,就喜欢追着他,两家门当户对,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,知根知底的。” “也是个好孩子,前几年从斯坦福毕业回来,现在在什么投行做得风生水起。每次见了我啊,都阿姨长阿姨短的,别提多贴心了!那会儿我和他爸都以为…”她收住话头,目光悠悠地转向周琼瑛,“嗐,都是过去的事了,也算是有缘无分吧。” 周琼瑛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了。“门当户对”,“知根知底”,“斯坦福”…每个字都在不动声色提醒着她的格格不入。 她刻意掩盖的山东农村出身,她藏不住的高中学历,以及这段莫名其妙闯进简家的婚姻。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穿着华服的演员,站在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,忍受着台下观众毫不留情的挑剔和对比。 她端起茶杯,借着喝水的动作,掩盖眼底翻涌的情绪。 “说起来,也是巧,上个月在一次慈善晚会上碰见那丫头,那气质谈吐,更出众了。她还特意拉着我问起小逸呢,哎呀,你看我,”说到这里,宋玉娴笑眯眯地拍拍周琼瑛的手背,“就是随口一提,琼瑛你别多想啊。” “怎么会呢?”周琼瑛放下茶杯,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明媚,“简教授这么优秀,自然会有很多优秀的女性欣赏他、关心他。这不正好显得我眼光好吗,妈您多虑了。” 宋玉娴似乎满意于她的“识大体”,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。 周琼瑛全程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适时的点头附和,努力扮演着一个温顺聆听的好儿媳。就这样假笑着应付了一下午,让她摆足了婆婆的谱,才放她离开。 周琼瑛长舒一口气,只觉得比连续开三天的跨国视频会议还要耗费心神。 直到天色渐暗,用过简单的晚餐,简父简昇才姗姗归来。 他身材高大,精神头不错,穿着钓鱼的马甲,身上还带着湖边的水汽。见到周琼瑛,只是微微颔首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,便转向简逸:“回来了?” 声音浑厚,是久居上位的威严。 “爸,”简逸站起身。 简昇的目光又扫回周琼瑛身上,语气平淡无波:“嗯,琼瑛是吧?欢迎,你们好好过日子。”再无多余的话语,说完,他便径直上楼去。 周琼瑛站在原地,这是有多看不上她啊,怎么说她也算是纳税大户。 晚上二人留宿,简逸先去浴室洗漱。周琼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幕和山下城市的点点灯火,卸下了所有伪装,脸上只剩下浓浓的疲倦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嘲弄。 这扇窗像一个巨大的镜框,映出她精致却空洞的倒影。一个闯入者,一个合作者,一个被审视、被比较、被期待的符号,唯独不像她自己。 浴室的水声停了。简逸穿着睡袍走出来,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。他走到床边,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,状似随意地问:“妈今天…都跟你说什么了?” 周琼瑛走到梳妆台前坐下,开始卸耳环:“还能有什么,中心思想明确,催我们抓紧要孩子呗,不过——” 她顿了一下,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:“还顺带缅怀了一下你的青梅竹马,大概是觉得,若不是你这块木头不解风情,一门心思搞科研,她老人家早就能抱着理想型媳妇生的理想型孙儿安享晚年了。” 语气里的揶揄毫不掩饰,简逸一怔,微微蹙眉:“她又提起明薇了?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。 “哦~原来这位完美无瑕的小姐叫明薇啊。”周琼瑛慢条斯理摘下脖子上的项链,“斯坦福毕业,真厉害。” 简逸沉默了片刻,总觉得她在阴阳怪气。他走到床边坐下,没看周琼瑛,目光落在深色的地毯花纹上:“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就是邻居,小时候一起玩过,你不用在意那些。” “在意?”周琼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她在他面前退下衣物,走进浴室里,“我在意这些做什么,你的过去而已,不是吗?” 水流从花洒中喷出,她捂住脸。就像他从未问过她的过去,她也绝不会去探寻他的过往。 界限分明才对,不是吗? 恍惚 这里太过安静,周琼瑛久违的失眠了。身下是软绵绵的床垫,身上是真丝被子,她却觉得自己像躺在坚硬的冻土上,冷得无法呼吸。 身侧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,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微弱热量。 两个人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,盖着同一个被子,中间却好像隔着银河。简逸身上好闻的薄荷沐浴露味儿,此刻也只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疏离。 挫败感在黑暗中滋长,缠得她透不过气。 如果,她想着,如果这个时候,他要是能翻个身抱住她,或许她就能平添些温暖的睡意。 很可惜,他安稳地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,对身边咫尺之遥的汹涌,浑然未觉。 周琼瑛强行闭上眼,背对着他,将身体蜷缩起来,耳边挚友窗外山风吹动竹林的声音。 一夜辗转难眠,天刚蒙蒙亮,她就幽幽地睁开了眼。 山间清晨的鸟鸣清脆得刺耳,她盯着天花板繁复的雕花阴影,眼底酸涩发胀。 周琼瑛一把掀开被子,晃醒了简逸:“简逸,我待不下去了。”一夜未眠,她声音有些沙哑。 简逸被她摇醒,目光里还带着茫然,他转过头,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下的青黑。 “好。”他没有多问一个字,掀被下床,换好衣服,“我去跟爸妈说。” 两人下楼时,宋玉娴已经在庭院里练早功,一身素白练功服,对着几竿翠竹缓缓推手,吐纳间气息绵长。 “妈,”简逸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,“实验室临时有重要数据要处理,我们得先回去了。” 宋玉娴动作未停,只是眼波流转扫过他,又瞥向他身后不远处静静伫立的周琼瑛,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:“这么急?早饭都备好了。” “抱歉,妈,下次再回来陪您。”简逸语气平稳。 宋玉娴这才缓缓收势,接过保姆递上的温热毛巾拭了拭手,走到周琼瑛面前,竟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,触感冰凉:“琼瑛啊,瞧这脸色差的,工作再拼也要顾着身子骨,女人啊,元气伤了可不好补。” 周琼瑛只觉得那块皮肤像被烫了一下,脸上却立刻堆起歉意的笑:“让妈担心了,下次一定好好陪您。” “行,回去吧,小逸开车慢点。”宋玉娴挥挥手,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在周琼瑛身上瞥了一眼,才转身继续她的太极世界。 至于简昇,根本就没出现。 坐进车里,发动引擎。直到车子无声地滑下蜿蜒的山道,将那份沉重压抑甩在身后,周琼瑛才闭上眼,靠在椅背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。 “送你回家休息下吗?”简逸开着车,目视前方,打破沉默。 周琼瑛摇摇头:“去公司吧,谢谢。” 车子变换方向,简逸再次开口:“我妈的话,你不用放在心上。”他侧头看她,语带歉意,“孩子的事,都随你。” 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,她忽然笑了:“简教授,你还真是体贴。” 简逸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没说话。良久,他才问:“你脸色不好,昨晚没睡好?” 周琼瑛揉揉酸胀的额头,语气淡淡的:“认床。” 看出她没有沟通的想法,简逸也没追问。之后就是彻底的沉默,一路再无言。 转眼,又是三个月过去。 入冬的杭城像个阴郁的诗人,连绵的冷雨和刺骨的湿气就是它笔下的篇章。不再留恋浙大的空气,周琼瑛独自搬进了钱塘江畔那个平层,简逸周末偶尔也过来住,但更多还是留在他的教职公寓。 比起法律意义上的夫妻,或许他们两人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租客。各自占据着各自的生活空间,如同平行线,偶尔交错,也仅是擦肩而过的微澜。 随着项目书的公章落下,周琼瑛把钢笔往办公桌上一丢,整个人向后仰进真皮椅背里。 这个绿化合作项目拿下,意味着她的洁莹就要更上一层楼!卸下重担,纯粹的松弛感像温泉水包裹着神经末梢,她忽然想,下厨做顿饭。 鬼使神差地,她拿起手机,指尖在置顶的对话框上悬停片刻,一行字飞快地敲了进去:【今天周五了,晚上有空?来吃饭,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?】 发完才觉得有点突兀,他们之间,似乎极少有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私人邀约。算了,就当庆祝,他来,是锦上添花;他不来,她一个人也能对着窗外的江景喝一杯。 盯着屏幕上的字,周琼瑛有些恍惚。上一次真正因为“想做饭”而下厨,是什么时候的事了?是逃离那个家之前?还是和其他人挤在出租屋里煮一碗清汤挂面的时候?记忆都有些模糊。 出乎意料,他这次回得倒快,显示了三秒钟的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”后,消息就跳了出来:【好,都可以】 又是都可以,周琼瑛笑了一声,他总是这样,在学术上事无巨细,但生活上却毫无要求。她随手把手机扔进包里,拎起大衣起身往外走。 寻常一餐 傍晚的城市华灯初上,周琼瑛拎着两个沉甸甸的购物袋,推开家门。她火速打开暖气,驱散着室内的寒意,又换上一身米色的毛衣,长发随意挽成一个松散的髻,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,眉眼间都少了几分凌厉。 简逸进门时,天已经完全黑透,房间里满是食物的香气。开放式厨房里,周琼瑛背对着他,正翻炒着什么,动作流畅而熟练。 他站在玄关处,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,有些怔忡,她竟然真的会做饭?而且看起来,并非生手。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,周琼瑛头也没回:“洗手吧,还有一个青菜马上就好。”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他们日常千百次的重复。 简逸放下手中的保温袋,换了拖鞋,走到厨房岛台边。目光扫过台面,一盘色泽油亮的红烧排骨,酱汁浓郁,点缀着翠绿的葱段;一盘清炒虾仁,虾仁晶莹饱满,配着洁白的百合和鲜绿的豌豆;还有一锅在小火上煨着的汤,依稀能闻出是番茄香。 他难得地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讶神情,甚至微微挑了下眉峰,目光从菜肴移到周琼瑛挽起的袖子下,那一截纤细的手腕:“周总…还会做饭?” 周琼瑛正将最后一点青菜盛进盘子里,闻言手一顿。她轻嗤一声:“这有什么奇怪的?” 她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呢?从初中起,逼仄昏暗的厨房和油腻的灶台就是她的战场。母亲缠绵病榻,父亲忙着生计,弟弟饿得直哭的时候,是她踩着板凳够到油壶,第一次炒糊了一盘青菜。 后来,她学会了如何把一锅寡淡的土豆炖出诱人的肉味,如何用半颗蔫了的白菜变出两道不同的菜,才十四岁的年纪,她就能蒸出一锅暄软喷香的大馒头…再后来,她逃出家,不知道由谁接替了她这份职责,反正绝不会是她那个被宠坏的弟弟。 她关了火,盛出锅里热气腾腾的番茄蛋汤:“行了,洗手端菜,开饭。” 简逸也没多问,依言去洗了手,把盘子一一摆好,又替她盛好了饭。暖黄的灯光下,三菜一汤,家常而温暖。 夹起一块排骨,肉质软烂脱骨,口感远比他想象中要惊艳得多。 “……很好吃。” 他咀嚼着,咽下,十分认真地评价了一句,“什么时候学的?” “忘了。”她轻描淡写地答,盛了碗汤浇在饭上,“吃你的吧。” 周琼瑛垂下眼,低头扒饭。没有人知道,这双能签下千万级合同的手,也曾被冬日的冷水冻得通红开裂,被油星烫出一个又一个的疤痕。 这些过往是她深埋心底的矿藏,不想挖掘,也无意展示。 饭后,简逸主动挽起袖子收拾碗碟。周琼瑛靠在玄关的柱子上,看着水流下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,此刻略显生疏地对付着盘子上的顽固油渍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。 “你买这些干什么?”她的目光落在玄关柜子上的保温袋,里面是一些打包好的轻食,还有两盒红艳艳的草莓。 简逸头也不回,依旧对付着手里的盘子:“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做饭。”言下之意,这是他准备的Plan B,以防“周总下厨”只是一个概念性的提议或者最终演变成黑暗料理。 还挺坦诚,周琼瑛笑出声,拿着草莓走上前,在另一侧的水槽里洗了几颗。“喏,尝尝,还挺甜。”她拿起一颗,随手喂给隔壁的简逸。没预料到她突然的亲密举动,简逸有些怔愣,还是微微低头,就着她的手吃下去。 确实很甜。 也许是灯光太暖,也许是草莓太甜,周琼瑛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,把脸贴在他背上。简逸的动作僵住,满手的泡沫悬在半空。 “简逸…”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。唉,怎么会突然,有家的错觉呢?这错觉如此危险,又如此诱人。明知虚幻,却让人贪恋这一刻的温存。 “嗯?”他低低应了一声,等待着她的下文。但身后的人却没有再言语,只是更加收紧了手臂。 半晌,简逸关了水,擦干净手和台面。他转身,双手托住她的腰肢,稍一用力,将她抱起来坐上料理台。他向前一步,膝盖自然地抵在她双腿之间的台面边缘,她的膝盖抵着他的胯骨。 周琼瑛低垂着头,额头抵在他的胸口。简逸低下头,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一小段脖颈。 “周琼瑛?”他叫她的名字,声音有些哑。 周琼瑛没有回答,她抬起头,双手捧住他的脸,不想再去管什么界不界限的,她狠狠吻上他的唇。 反常(h) 没有预兆,没有试探。这不像她,简逸呼吸一滞,清晰地感受到了她不同以往的反常。 但惊讶只持续了一瞬,他反客为主,箍着她的腰,加深这个带着宣泄意味的吻。 吻得并不温和,气息灼热地侵入。周琼瑛在他怀中轻微地颤栗了一下,手指紧紧攥住他肩头的衣料,柔软的舌尖勇敢地与他追逐缠绕,齿关失守。 她的手扯着他的衬衫,纽扣崩开两颗,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。咚咚两声脆响,让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暂时分开了唇舌。 周琼瑛裙子下面只穿了一双羊毛袜,空荡荡的,倒是方便了简逸动手,毛衣裙下的内裤被拨到一旁,冰凉的手指抚摸上已经有些湿润的穴。 简逸解开裤链,露出已经狰狞勃起的性器,与手指的凉相反,灼热的温度紧贴着她的下体。 他凑近了一步,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,将她困在怀抱中。随着他的靠近,顶端也戳了下她的阴蒂。 “啊…”她轻颤一下,夹在他腰上的双腿一个用力,仰着头寻他的唇。 简逸扶着性器,就着湿滑的穴,缓缓进入。酸胀感袭来,她没忍住咬了他一口。他轻抚她的后背,阴茎在小穴里微微抽出一些,随即又猛地一挺,再次深深地插入。 简逸双手箍住她的腰肢,开始正面肏弄。抽插速度逐渐加快,阴茎粗壮的尺寸将小穴撑得满满的,阴蒂在他的耻骨摩擦下,变得异常敏感,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。 周琼瑛胡乱撕扯着他的衬衫,露出精壮的胸膛,汗水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,没入小腹下的耻毛。 简逸呼吸变得粗重,紧紧盯着她潮红的脸庞和微张的小嘴。他用力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,让二人的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,每一次的抽插都更深更猛。 淫水顺着二人的动作滴落在厨房台面上,她有些羞耻,戳着他的胸小声呢喃:“简逸,换个地方…” 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,简逸轻笑一声,将她从岛台上抱起。周琼瑛双腿下意识地缠上他的腰,他的阴茎依旧深深地埋在她的小穴里,随着他起身的动作,又往里顶了顶,小穴被撑得满满的,她没忍住发出一声娇喘。 “别乱动。”他声音低沉,伸手拍打了一下她的臀,抱着她开始在房间里走动。 每走一步,性器就在体内抽动一下,带出的淫水顺着你的大腿不断流淌,滴落在地上。 他的步伐很大,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,性器快速进出,顶得她乱叫了几声后原地泄了身子。 下面猛地被夹紧,简逸呼吸越发粗重,性器也在她穴里涨大了一圈。血管凸起,龟头每一次顶上宫颈都让她发出尖锐的叫声。 他抱着她走到客厅,将她重重地扔在沙发上,然后压在她身上,继续猛烈地抽插。 周琼瑛主动迎合着他,双腿缠紧他的腰,并且用力夹紧他的身体。小穴也跟着收缩起来,紧紧地包裹住他的阴茎,就像温暖湿润的小手套将它牢牢锁住。 “嗯…”简逸闷哼一声,内壁柔软又紧致,摩擦着他的性器,带出的淫水更多了,在两人身体之间飞溅。 他的胯部用力地撞击着她,将她完全钉在沙发上,身体压在她身上,将周琼瑛完全笼罩,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胸膛,能感受到彼此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。 双手从她的肩膀下滑,握住她因快感而挺起的胸,用力地揉捏着,奶头在他的掌心变得硬挺。 周琼瑛不断扭动着身体,想要更多。 “嘶——”简逸咬牙,“咬得这么紧,想让我射进去?”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魅惑。 她挑眉,搂着他的脖子,凑近他,在耳边低语:“简教授,请给我你的实验体。” 这句话如同催化剂,瞬间点燃了他最后一丝理智。他的身体猛地一僵,棕色眸子里的欲望几乎要喷涌而出。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腰,将她往上托起,让她的身体与他更加贴合。阴茎在她的紧致里疯狂地抽插,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力量和渴望。 小穴被他撑得满满的,内壁被磨得又红又肿,淫水如洪水般不断涌出,顺着周琼瑛的大腿流淌到沙发上,将沙发浸湿了一大片。 他的阴茎在她体内持续胀大,血管凸起,顶端不断分泌出前列腺液。 “好…都给你……”他咬着牙说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的快感。身体紧紧地压在她身上,将她完全包裹在他的怀抱中。 终于,他也达到了顶峰。性器在小穴里猛地一挺,滚烫的精液射进她的宫腔。简逸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,每一股精液都带着他的炽热和渴望。 小穴被他的精液填满,精液顺着交合处溢出,流到沙发上。他的抽插逐渐慢了下来,但性器仍然在体内微微抽动,将最后一丝精液都射进她的身体里。 彻底释放后,他趴在周琼瑛身上,喘着粗气,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。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抬起头,看着怀中人潮红失神的脸庞,轻轻凑近,双唇覆上她的。 这个吻不再像刚才做爱时那样激烈,而是带着一丝缱绻和怜惜。舌头探入她的口中,与她的舌头轻轻纠缠,交换着彼此的气息。 没有像往常那样,在情潮退却后立刻起身去冲澡,洗掉所有痕迹。周琼瑛累极了,瘫在沙发上,很快就陷入沉睡。 简单给她清洗身体后,简逸把她抱回卧室,放在床上。听着身边传来她均匀而沉重的呼吸,他侧过头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,看着她蜷缩的背影。 他伸出手,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肩头裸露的肌肤时,微微停顿了一下。最终还是轻轻落下,拂开她颊边被汗水黏住的碎发。 夜色下,他眸中的墨色比夜更深。 如出一辙 “雪绒花”的开业典礼暨庆功酒会办得风光无限。 周琼瑛穿着珍珠白的礼服裙,站在水晶吊灯下举杯,她身姿挺拔,笑容得体而疏离,香槟折射出的碎光落在她锁骨上。 来宾们恭维声不断:“周总真是大手笔!‘雪绒花’这定位,这格调,杭城独一份吧?” “周总眼光毒辣啊,母婴护理的蓝海市场,愣是被您做成了一座金山。开业这火爆程度,预订估计都排到半年后了吧?” “王总过奖了,市场有需求罢了。”“李总说笑了,还是得靠大家捧场。”她微笑着,从容地与每一位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贺者碰杯。 当然,华丽的锦缎之下,总藏着几根扎人的暗刺。 “啧啧,听说周总当年可是白手起家?”穿着绛紫色长裙、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,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探究,目光扫过周琼瑛的脸。“小姑娘家家的,赤手空拳在杭城打下这么一片江山,吃了不少苦头吧?” “是啊,”旁边头发梳得油亮的男士立刻接话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,“不过,谁能想到呢,”他刻意顿了顿,抿了口酒,嘴角喊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,“咱们周总这么厉害的人物,听说…连高中的校门都没踏踏实实走完?这可真是…传奇啊” 周琼瑛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,甚至更加明艳了几分。她优雅地转过身,面向那位男士,“张先生张太太消息真是灵通,不过学历只是起点,不是终点。‘雪绒花’能有今天,靠的是团队的智慧和市场的认可。您说对吗?” 那位张先生被她坦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,尴尬地笑笑,想含糊过去:“啊,这个嘛…” 不等他说些什么,周琼瑛继续开口:“更何况呀,”她声音轻快了些,仿佛在分享一个甜蜜的小秘密,“我先生一家也十分支持我的事业,他前不久还说,准备带着实验室研发一些新型的环保洗涤剂,来辅助我旗下的保洁部门呢~”她眉眼弯弯,眼波流转,却无声透露出简逸的身份。 “当然了,我婆婆也很关心,前几天还特意打电话来,问需不需要她帮忙联系下关系好的女明星,都很看好‘雪绒花’的理念,乐意帮忙代言,只收友情价。”她晃晃酒杯,眨眨眼,“不过呀,我哪能真让人家吃亏呢?该给的代言费,自然是只多不少的~” 听到这,原本想挑刺的夫妻二人脸色微变,他们本想戳戳这个“保洁小妹变暴发户”的痛脚,没想到对方不仅坦然接下,还随手甩出几张分量十足的王炸。 绛紫色长裙的张太太冷哼一声,别开了脸,油头张先生也讪讪地挤出个不成型的笑容,彻底偃旗息鼓。 周琼瑛优雅地冲他们略一点头,转身走向其他宾客。 后背传来微凉的濡湿感,只有她自己知道,刚刚编瞎话的时候有多紧张。 是的,从简逸的“研发洗涤剂”到宋玉娴的“热心代言”,全是她瞎编的。除了催生的时候,宋玉娴多看她一眼都嫌烦,又怎么可能给她介绍代言人。 不过无所谓了,她端起酒杯,熟练地笑着。这些人精,难道真会为了这点口舌之争,跑去向宋玉娴求证不成?就算真去了,以她那位婆婆在意脸面的程度,就算再不愿承认,只怕也是要咬着牙应下。 想到这,她脚步又轻快了些,嘴角的笑意也加深。她和简逸这一家子可真是,如出一辙。 喧嚣持续到深夜。送走最后一位客人,音乐停了,灯光也暗了几分,只剩下零星的侍者在无声地收拾残局。 极度紧绷后的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,周琼瑛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,脚下发软,差点没站稳。 “周总!”特助秦怡宁立刻快步上前,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臂,“您脸色太差了!快歇歇,剩下的收尾交给我们,您先回去休息吧。” 周琼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:“没事…辛苦你们了。让大家把最后的数据报告和客户反馈整理好,放我办公室桌上。明天上午十点,管理层复盘会,准时。” 她顿了顿,目光越过秦怡宁的肩膀,投向楼下灯光渐次熄灭的接待大厅。那里,稀疏的人影正在离去,她低声问:“开业数据…怎么样?还好吧?” 一听这个,秦怡宁眼睛瞬间亮了:“周总!岂止是‘还好’?简直是爆了!会员卡都快售罄了,高端月子套房预订排到了四个月后!比我们的预期整整超出了百分之三十!” 她看着周琼瑛,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崇拜:“周总,您太厉害了!这简直是奇迹!” 厉害…周琼瑛扯了扯嘴角,回应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。 哪有什么奇迹,是连续十几天每天不足四小时的睡眠;是三餐不定时,胃药铝板在包里哗啦作响的声音;是一个个电话联络所有可能的潜在客户,找尽一切方法做推广的整个部门。 想到某个同样消失半个月的人,心头掠过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滞涩。她挥挥手:“让大家抓紧收拾,都早点回去休息吧,明天都有大红包,你也一样。” “是!周总!”秦怡宁立刻应道。嘿嘿,周总一向大方,看来明天下班又能去买个小项链咯。 调戏 凌晨一点,城市的喧嚣沉淀下来,只剩下零驶过的轮船和远处江水的低沉呜咽。 周琼瑛推开门,迎接她的是冰冷的空气。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,却更显得空旷沉寂。 踢掉鞋子,她瘫在沙发上,没有开大灯。窗外,是城市永不熄灭的万家灯火,玻璃窗映出她模糊的影子。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一下,是秦怡宁发来的消息:【周总,报告已放您桌上,晚安。】 她点开和简逸的对话框,上次对话停留在两天前,她发过去一句“明天正式开业了。”他隔了六个小时回复了一个简单的“一切顺利”。 二十三天。周琼瑛有些恍惚,算算日子,自从除夕那晚,陪着简逸回简家吃了顿味同嚼蜡的团圆饭之后,两人已经有二十三天没见面了。 自从她做饭那晚之后,他们之间的联系多了些,但也依旧少得可怜。他不主动问她公司的项目推进到了哪一步,今晚又和哪位投资人推杯换盏;她也不会关心他的实验数据是否顺利,论文评审又遇到了什么瓶颈。 周琼瑛轻叹一口气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一步一步走向浴室。打开顶灯,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斥空间,有些刺眼。她对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却难掩憔悴的女人,开始缓慢地卸妆。一点点擦去粉底、眼影、口红,露出底下疲惫不堪的面容。 花洒打开,水汽越来越浓,镜面彻底模糊一片。她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,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,闭上眼睛。 她忽然想起简逸的手,修长,骨节分明,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,他说是某次实验事故留下的。简逸这个人冷冰冰,但那双手按在她腰上的时候,却总是很烫。 周琼瑛猛地睁开眼,带着一丝慌乱,关掉水龙头。她是不想承认的,但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她好像,有点想简逸了。 想念那双手的温度,想念那具温热躯体带来的存在感,哪怕那存在本身,也带着疏离。 冗长的项目复盘与表彰大会终于结束,周琼瑛给参与项目的人都发了厚厚的红包。 她一向不吝啬于给付出的人应有的回报,所以每个人的红包金额都不小,核心人员的奖金更是双倍。 耳边的欢呼声越来越远,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,她回到办公室,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透着酸软。踢掉高跟鞋,周琼瑛把自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,意识迅速模糊,沉入一片混沌粘稠的黑暗。 眼皮沉重,一睡就睡到了午后。半梦半醒间,身体像在虚空中漂浮。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,手机从掌心滑落,砸在地板上,这下彻底惊醒。 周琼瑛睁开眼,皱着眉从地上捞起手机,竟然已经两点半。胃部适时传来一阵隐隐的绞痛,提醒着她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的现实。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来,她烦躁地揉了揉胃,给简逸发消息:【周五了,简教授晚上要过来吗?已经二十四天没见面了哦】发完又觉得太像召之即来,于是补了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。 消息发送出去,屏幕重新归于沉寂,胃部的抗议声更响了。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,然后打开外卖APP。 直到一份虾仁云吞面完全下肚,手机屏幕终于懒洋洋地亮起,简逸回了消息。 【抱歉,刚下课。】【看到同城推送了,开业盛况看来很顺利,恭喜。】【实验报告今天必须收尾,争取早点弄完。晚上…好好补偿你。】 补偿? 周琼瑛握着手机,眉梢微挑,慵懒地靠回宽大的椅背里。起了点坏心思,她故意回:【怎么补偿?上次给你看的那个play可以吗?】 她翻看着手机相册,精准找到那张珍藏图片。背景是低调的深灰色床单,一条深蓝色的男士领带,松散地缠绕在衬衫半解男人的手腕上,并非完全的束缚,带着某种欲拒还迎的意味。 男人半跪着,微微倾身,姿态看似臣服。额前几缕微湿的黑发凌乱地垂落,恰到好处地遮住镜片下一只眼睛,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唇。 在他腿间深陷的床单褶皱里,随意地丢着一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铐道具。旁边是一行肆意张扬的手写花体字:“Breaking Boundaries”。 这张图,是她无意中在国外一个小众情趣艺术网站上看到的。当时看到的第一眼,她就想到了简逸。于是她也就直接伸到他面前给他看:“喏,像不像你?” 他当时什么反应来着?他那会儿正靠在床头看一篇晦涩的分子生物学论文,只从镜片上方撩起眼皮,瞥了屏幕一眼。然后就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推了回来:“这种材质容易磨损皮肤,还是真丝的好。”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张图,周琼瑛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,饶有兴致地想象着手机另一端的情形。他刚下课不久,是在安静的办公室,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? 她耐心地等着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手机屏幕始终亮着,显示着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”的状态提示。反复出现,又反复输入。 不知道他到底输入了多久,终于,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:【上班时间不要说这个。】 “切,装模作样。”她嗤笑一声,自言自语。分明他自己的花活也不少,上次在浴室里强迫她看镜子时的那副嘴脸,可没有现在这么道貌岸然。 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,她放下杯子,不依不饶地再次发送:【哦,那就是下班时间可以说?】 这一次他倒是回复得很快,带着点迫不及待结束这场“危险”对话的意味:【晚上再说。】 紧接着又补了一条:【八点之前回来,等我。】 周琼瑛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,忽然觉得,嘴里的黑咖啡,竟然诡异地品出了一丝回甘。 初春的日落总是很早,七点多的时候,天就已经完全黑透。 周琼瑛站在岛台前倒红酒,她已经洗过澡,穿着一条酒红色的吊带睡裙,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同色的长袍,腰带也系得随意。睡裙柔软的布料勾勒出起伏的曲线,领口微敞,锁骨下方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疤痕,已经淡得快看不见。 她拢了拢微湿的长发,刚想着要不要喷点香水,门铃却突兀地响起。周琼瑛微微一怔,这个时间会是谁?简逸有密码,从来不会摁门铃。 她走到玄关,透过电子屏幕,门口站着穿着整齐制服的物业管家,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方盒。 “周小姐,晚上好,打扰了。”物业人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“有您的一份同城急件,寄件人要求务必今天送达。” 同城急件?她好像没买什么东西,周琼瑛带着疑惑打开门,接过那个盒子。入手很轻,包裹得也十分严实,她拆开外层包装,露出里面一个没有任何logo的黑色硬质纸盒。 掀开盒盖——深蓝色的真丝光泽在顶灯下微微闪耀着, 是一条男士领带,和那张图片上的那条,外观看上去一模一样。 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柔滑的面料,她捏着领带,有点想笑。他果然还记得啊,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闷骚。 唇角的弧度还没落下,身后入户门的密码锁“滴滴”了两声。 周琼瑛转过身,门开了。 (下两章吃大肉!)